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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多雨寒冷的跨年之際,讀了點詩觀賞(想)了一些畫。

我一直覺得詩就像抽象畫,match (契合) 讀者或觀者的靈魂僅是瞬間的事。詩有時也像宇宙中的黑洞,它凝聚了莫大的能量就等待著千萬年後爆炸。在還堪稱青春的年紀讀過鄭愁予,不知究竟的都會背出幾句,以為錯誤可以是美麗的,瀟灑的自命為宇宙的遊子,甚至幻想自己短暫華美的生命。當一切落入現實後就不太讀詩了。不僅不敢讀詩,更不敢隨意讀周夢蝶的詩,就像不知能否見佛所以不敢參禪。猷記
十年前略讀過﹝十三朵白菊花﹞,只覺句句如玉如珠,讀到「向佛影的北北北處潛行,幾度由冥入冥」,我怔住,可恨我無慧根不配追隨詩人在「八萬四千偈」中冥想求道。年底前在誠品的書架上突然拿起了詩人的另一本詩文集﹝有一種鳥或人﹞,又再度被詩的巨大魅力震攝住,見到「樹樹樹葉,葉葉皆像虛空處探索」,於是想試試愚癡的我能否再摘到一片菩提葉。不過我終究只是個文盲,在詩人廣大如「無量恆河」的詩句中,從不敢希冀能「一聞千悟」,就像見松尾芭蕉的俳句亦未必知其真髓,幸而詩人說了「詩你不讀它,它也不會說你薄倖」,因此再讓我把詩人的偈句置於高閣,待來日再續。

我心儀一個靜物畫家的畫已多年了,終於有機會在年初去看了他的個展,他的畫是具象的甚至是極其寫實的,可是畫題確是抽象的,錢幣變成是unreality或是vanity,眼前的桌面可以延伸到彼岸 (nirvana)。畫家把一只銅杯或一只陶碗端放在大理石桌上,傳達了一圓一方的東方哲學,畫面有沈潛凝聚的美。畫家亦細膩的描繪出器物的質感,銅有內斂的光澤,陶有樸拙溫潤的手感,木器則有歲月的肌理,但畫家選擇的背景卻多是冰冷而且高硬度的大理石,這究竟是對話 (dialog) 還是對峙 (opposition)? 另外我也第一次感受到「靜物非靜」,當畫家把杯子挪移到桌邊讓它部分懸空於桌外時,它便不再是「靜物」,雖然它在畫中所呈現的質量未變,可是卻必須精確的遵循著物理的定律,達到力矩及能量的平衡,把它潛藏的能量釋放出來,於是它和觀者之間便形成了動態的交互作用 (dynamic interaction)。另一種動靜的對比是當畫家讓靜態的生物開始 decompose 時,靜物的 “stillness” 和 “eternality” 便隨之消失了,開始腐爛的南瓜、長出點點霉斑的麵包、屠宰場裡離體的豬心均如是說。因此依 Norman Bryson 的感知派 (perceptualism) 理論,這個畫家所表達的物相是對照著時空的內容 (context),讓觀看的人得到的不是即席的建構,而是必須穿透畫家的觀點由「感」而「知」。不知我的解讀有無偏狹, 這些靜物告訴我世間沒有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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