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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最近想開始整理電腦裡零零碎碎的中英文遊記,把自己原先的英文稿翻成中文,湊伙上另一些中文稿於是有了這一篇雜燴。

近年來去歐洲經常得在維也納轉機,因此成了維也納過客,最早一次是在上世紀末的九月,我在義大利佛羅倫斯開會及旅遊結束後要回台,雖急欲赴歸卻在萬里無雲的晴空下被告知從維也納飛來的班機因 “天候不佳” 將遲到,最後只好經由 波隆納 (Bologna) 轉往維也納,理所當然的錯失了飛回台灣的長榮,絕望中只好臨時辦理入境,在機場附近的旅館內待了一個近乎無眠的夜晚。雖然這是我與維也納的第一次邂逅,但在時間和空間都錯置的旅途中孤獨等待卻是一種身心的折磨,我無法感受到究竟身處何處。終於捱到天明,我便急忙搭機趕赴荷蘭追逐下一班回台灣的班機,不幸的是落地後數小時,當我還未能將我疲憊的身體和惶惶不安的靈魂安頓下來,即被921地震撼醒,讓我這場旅程的災難不得落幕。

我第一次真正停留在維也納是在四年之後去那裡參加會議,而且帶著女兒同行,我們於會後還乘火車一路西行去了薩爾茲堡和美麗的阿爾卑斯山城茵斯布魯克 (Innsbruck)。在維也納停留期間我走訪了Leopold美術館和貝維德宮 (Upper Belvedere),Leopold 集中了十九世紀奧地利畫家的經典作品,只是它被同時期法國印象派的光芒掩過難得世人的重視,除了 Egon Schiele 外也未有任何維也納畫家吸引過我,吸引並不能代表喜歡,我不解繪畫的深奧理論和哲學,但席勒的畫對我而言卻實有一種特殊的魔力,他用粗陋的線條和汙濁的顏色畫出人的空洞、絕望和不堪,他的畫其實讓人焦慮不忍卒睹,他在挑戰人的審美觀,他逼迫人們去洞悉主體的內在,由反而正。至於另一位奧地利畫家 Klimt 和我是不同道的,我就提都不想提了,不過我忽然發現這兩個人都因西班牙流感而殞命,這個流感病毒在一百年前橫掃了中西歐,比第一次世界大戰還強憾,連維也納畫壇也損失慘重。至於貝維德宮則不甚了了,對我來說它不過是充滿了俗麗巴洛克風格及裝飾性藝品的房子,再加上當時它的花園在整修,走一趟那裡僅能算 “到此一遊”罷了。

三入維也納是因為和同事去德國柏林開會,我們在清晨抵達維也納機場,但必須等待傍晚飛法蘭克福的飛機,在無所事事的半天裡只好殺到 St Stephen 教堂廣場吃塊維也納的蘋果派 (Apfelstrudel),再虛耗幾個小時。在那一個月之後我又四入維也納,那時我獨自前往義大利 Lucca 開會,同樣也是在大清早飛抵維也納等待轉機,下機前還在煩惱是否又得去廣場上的咖啡館殺掉半天的時間,出關時竟然在牆上發現一幅印象派畫展及梵谷特展的海報,我不假思索立刻乘地鐵前往市區的 Albertina 美術館。“從莫內到畢卡索” 的展覽中展出百餘幅印象派以降的各個時期作品,甚至包含了立體派、野獸派及德國表現主義的畫作,雖無經典展品,不過我仍興味十足的觀賞,畢竟在等待轉機時刻,能有印象派畫展可欣賞已屬不易。另外較難得的是梵谷特展,上次看梵谷的展覽是在東京,也是在一個等候飛機的下午意外看到的。梵谷對色彩真是癡狂,從瓶中寥寥數朵花到滿園繁花,從普羅旺斯眩目的陽光到 Arles 閃耀的星空,無一不是充滿著色彩與線條的爆發力。 他非常勤於繪畫的試驗,但他的筆觸隨他的心思轉變的越來越粗曠,他對人生對美太沉溺太痴狂了,所以他先終結了他的左耳,最後再終結了他自己的生命。離開美術館後再到熟悉的 Stephans 廣場,途經 Hotel Sacher,想想無人能與我分享一塊膩死人的巧克力蛋糕就作罷了。


下次不知何時又得成為維也納的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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